老覃前天写了《郭沫若执意要拆除北京城墙,林徽因被气出重病?郭沫若:没这回事》一文,根据史实讲明了北京城墙的拆除与郭沫若没有半毛钱关系,北京城墙的拆除也没有让林徽因气出重病。不过,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当时倒是提出过反对的意见。但华南圭、单士元等人问他,如果不拆,外边的生活必需品运不进,里面的生活垃圾运不出,几十万人乃至上百万人在城里,那不堵爆了?梁思成哑口无言。后来,拆西便门的时候,梁思成嫌拆得不够宽,不断催促拆大、拆宽,要求加快拆的速度。
大面积、大规模地拆北京外城城墙,是从年开始的,一直拆到年。
而北京的人口增长速度快得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年人口普查,北京市人口已经达到了万。
旧城墙不拆,根本没法发展下去。
今天的北京,已经没有了城墙,还是堵得慌。
不难看出,保留旧城墙,是为了怀旧。
拆除旧城墙,是为了发展。
怀旧和发展,只能选择一个。
现在却有人发表怪论,说梁思成保不了中国的北京,却保全了日本的京都。说这是“巨大的讽刺”。
说这种话的人,多半是“梁思成粉”,或是“林徽因粉”。
他们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喝过一碗这样的鸡汤——年,二战争出现重大转折。“地毯式轰炸专家”美国的李梅少将准备指挥美军对日本本土实施了大规模轰炸。时任“战区文物保护委员会”副主任的梁思成考虑到日本古都京都和奈良是历史名城,一心要保护,就在军用地图上标注出这两个地方,向美驻重庆办事处联络官布朗森上校反映,力述保护这两个地方古建筑的重要性,说了一通“建筑绝不是某一民族的,而是全人类文明的结晶”之类的豪言壮语,打动了布朗森。最终,李梅接受了他的建议,古都京都和奈良在美军猛烈的轰炸中奇迹般得以保全。
但是,这世上,有“梁思成粉”,也有对梁思成没有太多好感的人。
那些对梁思成没有太多好感的人把上面的掰开了来说。
他们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地毯式轰炸专家”李梅少将从欧洲战场调到中国,认为从中国起飞对日本进行高空轰炸的效果很差,准备采用哈佛大学科学家研发的M69燃烧弹实施地毯式轰炸。梁思成认为日本的文物众多,是全世界人民的物质文化遗产,这燃烧弹的威力太大,不好控制。李梅因为是首次使用这种燃烧弹,也想找个试验区做试验,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已经沦陷了的武汉。于是,年12月18日早上,在李梅的指挥下,成都第20轰炸机司令部派出了92架B-29轰炸机,携带吨的M69燃烧弹飞抵武汉,对汉口码头和修船厂以及其他军事设施和物资仓库进行空袭。M69燃烧弹的威力果然巨大,汉口市区发生了大规模火灾,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毁坏房屋余栋,烧伤烧死汉口市民约4万多人。李梅一看这燃烧弹果然不好控制,就让梁思成在地图上标识上日本需要保护的地方。梁思成于是标识出了京都和奈良两座古城。
不用说,在那些对梁思成没有太多好感的人的嘴里,梁思成就成为了一个典型的圣母婊。
但是,上述的两种说法,都存在明显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当时整个中国的话语权在国际上都很弱,梁思成不过是一介文人,根本无力左右美国军方的行动。
其次,美国军方的所有军事行动都是从战略上的需要出发,根本不会考虑保护什么日本文化古迹。要知道,日本的文化古都并非只有京都和奈良,像东京、大阪、神户、名古屋等拥有大量文化古迹的城市,都未能脱离轰炸的命运。
再次,京都和奈良并非从未被轰炸过。
据统计,从年1月16日到6月26日,美军前后轰炸过5次京都,只是轰炸规模不够大而已。
奈良也被小规模轰炸过2次。
也就是说,这两个城市都被轰炸过,只不过受损较轻罢了。
奈良受损较轻,是因为它不过是一个以旅游观光为主的城市,既没有大量的军事目标,也没有重要的工业,美军并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太多弹药。
至于京都,美军在对它实施第5次轰炸后,就把它定为了核爆标靶,所以停止了常规轰炸。
后来真正成为了核爆标靶的广岛、长崎,在前期所“享受”到的待遇也和京都相同,都没有遭受燃烧弹的轰炸。
实际上,真正从未被轰炸过的日本古都是镰仓,还有仓敷。
镰仓为什么不被轰炸机轰炸过呢?
原来,美军根据日本城市的重要性制定有一张轰炸列表,其要轰炸的次序分别是:东京、大阪、名古屋、京都……
奈良排在第80位,镰仓排到了第位。
也就是说,还没轮得上轰炸镰仓,日本就已经宣布投降了。
但是,稀里糊涂的镰仓人不知道,以为是时任“美国保护和抢救战区艺术和历史古迹委员会”特别顾问的哈佛大学教授兰登·华尔纳在美国军方替他们说了好话,没有轰炸他们,就把华尔纳奉为镰仓城的“保护神”,还为他立了碑。
镰仓人这么做,也引得奈良人和京都人争相效仿,都把华尔纳为供奉自己的“保护神”,树了很多纪念牌。
华尔纳是个正直的学者,不敢居功,多次在公开场合、以及在给朋友的信中否认了自己对镰仓、奈良和京都免遭轰炸起过任何作用。
把梁思成说成是奈良和京都的“保护神”的,是北京大学考古学教授宿白和梁思成的学生罗哲文。
他们的说法,显然是借鉴了华尔纳的故事,因为,梁恩成在年担任了“战区文物保存委员会”副主任。
可惜的是,梁思成本人否认了他们的说法。
年,梁思成曾对自己年担任“战区文物保存委员会”副主任一事做过详细的解释说明,说自己当时仅仅是标注了中国沿海和华北的文物给美军参考,并不涉及日本。
然而,到了年初,梁思成的续弦夫人林洙在再版《梁思成、林徽因与我》一书时,却又言之凿凿地说梁思成曾专门向史克门建议美军不要轰炸日本的京都和奈良这两座历史文化名城。
梁思成之子梁从诫后来访日,也以自己是日本古都的恩人之子自居,在日本讲台上说:“我父亲能做出这样的建议是非常不一般的,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家有两个人是死在抗日前线的。”
台下的日本听众听了,一个个全低了头。